人生哲理经典语录集锦(第28辑)(人生哲理经典句子,值得一看)

风雅·生活

一个人的灵魂,看他持手杖的姿势,便可以知晓。

《时髦翻译》

文化将人分别排在三条主线上……如果照迪潘[1]先生的方法,给这三类涂上不同的颜色,那也许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在一部基督教哲理著述中,套用江湖术士那一套,未免不伦不类,所以我们不准备拿绘画和代数的X混在一起,而且我们在阐述风雅生活绝顶玄妙的学说的时候,将竭力争取持不同意见者和穿翻筒皮靴者的理解。

近代风俗制造出来的三个阶级是:

劳动者;

思想者;

有闲者。

有了三个阶级,就有三个相当完整的公式,表现各色生活,从描写浪人富有诗意的流浪生活的小说,一直到立宪君主单调无聊的历史,应有尽有:

劳碌生活;

艺术家生活;

风雅生活。

《风雅生活论·引言》

小店东、少尉官、雇佣编辑,在操劳生活中等级稍高一些,但是他们的生活照样不脱庸俗气息。一辈子劳动,一辈子当绞车,仅仅机件更复杂一些,智力与机件结合得稍紧一些罢了。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至于裁缝和艺术家实在相去甚远,这些人头脑里所构思的,都是一张张铁面无私的账单。自从发明了假领,这些人便没完没了地使用。偶尔想享受一下,又立刻自谴自责,就像犯了偷盗债主罪。对他们而言,车辆就是出租马车,或者是送殡与娶亲时临时租用的车。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即使他们不必像卖苦力的工人那样拼命攒钱防老,但是他们一生孳孳不息,不过是希冀晚年穿衣吃饭有保障。因为他们朝思暮想的是在布什拉街[2]拥有一间冰冷的五楼房间,剩下的就是太太有一顶风帽和白细布手套,丈夫有一顶灰礼帽和一小杯咖啡,孩子能到圣德尼[3]上学或者得到半官费,全家人一星期能吃两回细嫩的白煮肉。这类人不完全是零,也不完全是数目字,或许是一些两位小数吧。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在这个愁苦的市区[4],有一笔年金或者有一点公债利息,生活就解决了;有流苏窗帘、船形大床和玻璃罩蜡烛台,风雅就解决了。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操劳的人在社会阶梯上,像大舰上攀缘缆索的水手,晃晃悠悠往上爬。在这个阶梯上再上几级,就看到了医生、神甫、律师、公证人、小法官、大商人、乡绅、官僚、高级军官等。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劳碌生活这个题目缺少变化。人用十指干活,就放弃了一生的前程,变成一种手段。我们再怎样仁爱,得到我们称赞的,也只有结果。到处可以看到人在大堆石头面前惊叹不已,可是即使他想起了堆石头的人,那也至多表示一番怜悯。如果建筑师在他们看来多少还有一种崇高思想的话,他手下的工人却不过是类乎绞车的东西,与手推车、铁锨、镐头打成一片,分不清楚了。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这岂非太不公道?不。编入劳动大军的人,就像蒸汽机一样,都以同样的形式被制造出来,没有任何个性。工具人是一种社会零,再多的零加在一起,也得不出一个数字,除非在零前面有其他数字。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一个农夫,一个泥瓦匠,一个土兵,是同一块石头的相同碎片,是同一个圆环的断节,是把柄不同的同一工具。他们日出而起,日入而眠。有的是鸡鸣而起,有的是闻鼓而起[5];闻鼓而起的穿皮套裤、两古尺[6]蓝呢料、靴子;鸡鸣而起的只能穿随手拾来的破衣烂衫。不论是谁,吃的都是粗糙不堪的食物。打石灰或者打仗,割豆子或者割脑袋,这是他们一年四季的正事。对他们来说,劳动就像一个谜,到临死那天还找不到谜底。他们一辈子干伤心的苦差事,报酬就是弄到一条小板凳,坐在门楣积满尘土的茅屋前,不用担心有听差吆喝:

“滚开,伙计!我们只有星期一才给穷小子施舍。”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所有这些可怜虫,解决生活问题就是食橱里有面包,解决风雅问题就是箱子里有几件衣服。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这些人是制造得十分精密的仪器,活塞、链条、摆,总之,样样机件都经过仔细的抛光、装配、上油,保证正常运转。外面还有漂亮的绣花罩子。但是他们的生活始终是一种不稳定的生活,在这种生活中思想还不自由,而且缺乏创造力。这些先生们每天必须根据备忘录上的记载旋转一定的次数。这些小本子相当于从前学校里盯在背后的学监,时时刻刻提醒这些人,他们是一种理性存在[7]的奴隶。这种理性存在比起国君来,还要独断专横忘恩负义一千倍。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这般人到退休时,对时尚的感觉已经迟钝,讲究风雅的岁月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因此,他们出游的马车,踏板[8]支楞得老远,有多样用途;要不然也是老态龙钟,类似著名的波塔尔[9]的那辆马车。他们还保留着对开司米呢的迷信[10]。他们的太太佩戴项链和耳坠。他们的奢华始终靠省吃俭用。家里一切都很舒适,在门房的上头你可以看到:“请与门卫接洽。”他们在社会大数目上,如果也算得上数字的话,那也仅仅是一。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对于这个阶级的暴发户,有男爵头衔,生活就解决了;有一个端端正正插着羽翎,身着猎装的高个儿跟班,或者在费多戏院[11]有一个包厢,风雅就解决了。

操劳生活到此为止。高级官吏、上层僧侣、将军、大业主、大臣、宫廷侍从[12]、亲贵,均归人闲人这一类,属风雅生活圈。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一位哲学家在这样解剖完可怜的社会机体之后,感到成见真是可恶之极,因为成见让人们比肩而过,却又像水蛇一样互相避开。他于是想道:“我不能随意建立一个国家,我只能接受现成的国家……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休息是文明生活和野蛮生活的目的。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绝对的休息产生忧郁。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风雅生活,就其广义而言,是活跃休息的艺术。

《风雅生活沦·劳碌生活》

长年劳动的人不能理解风雅生活。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要时髦,就必须不劳动而享受休息,换句话说,就是中个四合彩,当百万富翁的儿子,当亲贵,捞闲差或者兼差。

《风雅生活论·劳碌生活》

艺术家是例外:他优哉游哉是一种劳动,劳动是一种休息。他一时风度翩翩,一时不修边幅;他一高兴,穿起农民的衣服,再一高兴,叫时髦先生都随他穿起燕尾服;他不遵守法律,他制定法律。无论他是无所事事,或者在构想一部杰作,看上去都像是悠闲自得。无论他是赶一匹口衔木制马勒的马,或是驾一辆轻便旅行车;无论他是身无分文,或是挥金如土,他永远表现一种崇高的思想,影响全社会。

《风雅生活论·艺术家生活》

皮耳[13]先生拜会夏多布里昂子爵[14]先生,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清一色橡木家具的书房中。这位比百万富翁还阔三十倍的大臣突然间感到,充斥英国的金银家具,与眼前的素朴情调一比,显得黯然无光[15]。

《风雅生活论·艺术家生活》

艺术家永远伟大。他有自己的风雅和自己的生活,因为他的一切反映了他的智慧和他的成就。有多少艺术家,就有多少具备新观念的生活。在他们身上,时尚是软弱无力的。这些桀骜不驯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一切。如果他们把一个丑陋的瓷人弄到手,那也是为了改变它的面貌。

《风雅生活论·艺术家生活》

艺术家按自己的愿望生活,或者……按自己的能力生活。

《风雅生活论·艺术家生活》

风雅生活是外在物质生活的完美化;

或者是:

有识之士的花销艺术;

或者是:

教我们像别人一样什么也不做,表面上却像他们一样什么都做的学问;

也许还有更好的:

发展我们自身和我们周围一切事物的那种韵味和情趣。

或者更合逻辑的是:

知道怎样夸耀自己的财富。

依照我们可敬的朋友A—Z[16],应该是:

移植到事物中的贵族品质。

依照P.T.斯密[17]:

风雅生活是工业生产的创造性原则。

根据雅科托[18]先生的意见,没有必要再写风雅生活论,[19]因为《忒勒玛科斯》[20]里已经有了(参阅萨朗特宪章)。

按库赞[21]先生的理解,风雅生活应该属于一种较高级的思想:

理智的运用必然伴随以感觉、想象和心灵的运用,后者同初等机能以及动物性的直接领悟相结合,给生活染上它的色彩(参阅《哲学史教程》第44页,看看风雅生活这几个字是否正是这句字谜的谜底)[22]。

按照圣西门的学说:

风雅生活是会给一个社会带来不幸的最严重的病症,其理论根据是:巨富即盗窃。

据邵德吕克[23]的见解:

风雅生活是轻佻与空想的结合。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一个民族人人都阔,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政治梦想。一个国家必然包括生产者和消费者。播种、栽种、灌溉、收割的人,怎么搞的正好是吃得最少的人?形成这种局面,其中的奥秘很容易揭穿,可是有许多人偏要把它看做玄妙莫测的天意。到了人类大限的那一天,我们或许会加以解释。眼下,不怕有人骂我们是贵族,先老实说一句:一个人落到社会底层,就不该要求上帝说破他的命运,就像牡蛎不该要求上帝说破它的命运一样。

这样讲,不但富于哲理,而且合乎基督教精神。对各种宪章作过考察的人肯定认为,问题就这么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既然我们不是对别人而正是对思考过宪章的人说话,那么我们就可以讲下去。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自社会存在之日起,政府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富人互相商定对付穷人的保险契约。所谓的蒙哥马利式分配[24]往往引发内哄,使得文明人普遍燃起追求财富的热情,而财富则是各种野心的典型表现,因为正是由不想从事受苦受气的工作这样一个愿望中,产生了贵族、贵族政治、贵族爵秩、廷臣、娼妓,等等。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这种热情使人处处看见悬挂奖品的旗竿,可是只能爬到竿子四分之一,三分之一或者二分之一的地方,这又不免使人懊丧,结果必然是自尊心过度膨胀,虚荣心应运而生。由于虚荣心不过是每日梳妆打扮的艺术,因此每个人都感到有必要准备一个标志,作为他权势的样本,向过往行人炫示他在大竿子上爬了多高,爬到顶端表演的便是国王。于是,族徽、听差服、风帽、长发、风信标、红鞋跟、烟囱帽、鸽子塔、教堂的小地毯、鼻子闻的香、介词、绶带、华冕、假痣、胭脂、桂冠、翘头皮鞋、法帽、法袍、毛皮纹、猩红呢、马刺[25],等等,一个又一个,纷纷变成物质标记,表示一个人能享受多少休息,能有权利满足多少新奇的欲望,能浪费多少人力和财力、思想和劳动,因此一个过路的只消看一眼,便知道他是闲人,不是劳动者,是一个数目字,不是零。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突然间,革命有力的巨掌抓起一千四百年间发明的各种标记,将它们统统化作纸币,不顾一切地给民族带来最深重的劫难。劳苦人再也不愿独自劳作,他们满脑子想的是和倒楣的阔人平分秋色,而阔人们什么也不会干,除非是悠闲自得,大享其清福!……

整个社会都在观看这场斗争,人们发现那些曾对这种制度爱得发狂的人,一旦他们从劳动者变成了闲人,立刻对这种制度大加贬斥,宣称它危险,可怕,多余,荒唐。

于是乎从这时候起,社会便重新组织,重新封爵,重新晋秩,重新授勋,过去是镶珍珠花纹的族徽对穷人说:vade refro,satsllas![26]……,如今是雄鸡的羽饰[27]担起这个教育人民的任务:靠后站,老百姓!……法兰西是二个精通哲理的国度。它通过新近这次奋斗,对建立国家所依据的旧制度的优越性、功利性和安全性进行了试验,然后,依靠几位当兵的,自动回到了“三位一体”[28]在尘世间安排山谷与山峰、栎树与禾稼的原则。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在公元1804年,和在1120年一样,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望着同胞,心中想道:“我高踞于这些人之上;我溅他们一身泥,我保护他们,我统治他们;人人都一清二楚看见我统治他们,保护他们,溅他们一身泥;因为一个溅别人一身泥、保护别人、统治别人的人,说话,吃饭,走路,喝水,睡觉,咳嗽,穿衣,玩耍,就是和被人溅一身泥、被人保护、被人统治的人不一样。”举世公认,一个人说这样的话,其乐无穷。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风雅生活出现了!……

它显得那样新鲜,那样光艳;既老迈,又年少;既高傲,又迷人。而且它通过这段绝妙的具有道德、宗教、王国、文学、制宪、利己主义意义的独白:“我溅泥,我保护,我……”等等,得到称道、改正、补充和新生。

那些有才情,有权势,抑或有钱的人,他们行动与生活的原则,永远不同于普通民众的生活原则。

没有一个人愿意做普通民众!……

所以,风雅生活,就其本质而言,乃是仪表风度的学问。

现在,我觉得问题已经足够简洁地提了出来,而且其周密程度足以和拉韦伯爵[29]大人在首届年议会上提出的问题相比。

风雅生活究竟发源于哪个团体?是否每个闲人都善于遵循它的原则?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对风雅生活而言,世上只有马人,即驾提尔巴利[30]的人,算得上完整的生物。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过风雅生活,单靠变成阔人或者生下来就是阔人是不够的,还必须有风雅生活的意识。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梭伦早在我之前就说过:“假如你还没有学会当王公,先别装出王公模样来。”[31]

《风雅生活论·风雅生活》

只有充分理解社会进步,才能有风雅生活的意识,因为风雅生活这种生活方式,它反映的正是那个虽然刚刚诞生却已经很强壮的社会机体所创造的各种关系和各种最新需要。为理解风雅生活意识,并让世人普遍接受这种意识起见,有必要在这里考察一下革命运动产生风雅生活的复杂原因。要知道,在革命前,本没有风雅生活。

《论风雅生活意识》

事实上,昔日贵族过着一种悠然自得的生活,从来不与其他人往来。自然,在这群红鞋跟当中,与如今赶时髦相对应的有所谓宫廷作风,然而宫廷作风也是到卡特琳娜·德·梅迪契[32]时代才出现的。两位意大利籍王后给法国带来了精美的奢侈晶、高雅的风度和天仙般的服饰。卡特琳娜引进了礼仪规范(参见她致查理九世的信),又在国王周围安排了一群出类拔萃的贤人。由她创始的这番事业后来由两位西班牙籍王后[33]所继承。靠着这几位声威显赫的王后,法国宫廷成了摩尔人和意大利人分别创造的种种享受和礼仪的拥有者和仲裁人。

《沦风雅生活意识》

闲人会永远管着其他人:闲人将事物翻腾、探究一番,便有了玩弄人的欲望。再说呢,闲人的生活有保障,惟有他们能去观察、去研究,去比较,于是富人便发挥人类灵魂固有的进取精神,这对增长他们的聪明才智大有好处。这样,时间、金钱、才智三种力量就保证了他们对国家的垄断。有思想的人取代了有刀剑的骑士。恶在扩张过程中,自身的力量削弱了。才智成了现代文明的轴心。这些便是我们的父辈用鲜血换来的全部进步。

《论风雅生活意识》

贵族和资产阶级不久将会合伙,贵族拿出传统的风雅生活、纯正趣味、高层权术,资产阶级拿出科学艺术的神奇成就。他们将站在人民的前面,引导人民踏上文明与光明之路。但是,组成贵族和资产阶级联合集团的思想家、政界和实业界的大人物,他们仍然会克制不住地去效法过去的贵族,宣布他们握有高层权力。时至今日,人们还在挖空心思地寻找差别。这种感情大概来自心灵的需要,类似一种自然的渴望,因为,即使是野蛮人,也有羽饰、纹身、雕弓、用作货币的贝壳,也为争夺几件玻璃装饰品而兵戎相见。十九世纪是在这样一种思想的指引下前进的,这种思想的目标是以“智力利用人”取代“人利用人”[34]我们在宣传我们自身的优越性时,肯定会受到这个重要哲学思想的影响,物质的东西会减少,心灵的东西会增加。

《论风雅生活意识》

昨天,不穿甲胄的法兰克人[35],这群虚弱、堕落的人,还抱着一种宗教仪式不放,而那宗教已经死亡;还摇着一面权力的旗帜,而权力已经奄奄一息。如今,不管是谁,想要站起来,都要依靠自己的力量。闲人将不再是偶像,而将是名副其实的神。财富的状况将取决于财富的使用,个人地位的提高将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得到证实。因为,不论是王公还是人民都已经懂得,哪怕是最有力的象征,也不能再去填补权力了。所以,为了形象地表现某种制度,人们不再用拿破仑身着帝服的三张画;我们处处看到他穿普通绿军装,戴三角帽,双臂叉在胸前的形象。他不摆皇帝的架子,反而显得真实而富有诗意。敌人将他从圆柱顶上拉下来[36],反而使他变得高大了。他失去了皇位华丽的装饰,倒成了顶天立地的人物:他是时代的象征,未来思想的代表。伟大的人永远简朴而宁静。

《论风雅生活意识》

我们这个时代,两本羊皮书[37]已经不再能代替一切。浴室大老板的私生子和有才能的人,他们与伯爵的公子享有同等权利。人与人的差别只能以人的内在价值来划分。这样一来,在当今社会,区别消失了,有的只是差异。享受生活的艺术、高雅的风范、作为完整教育成果的那种“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东西,便成了有闲人与劳碌人之间惟一的分界。倘若还存在什么特权,那么它也是来自精神的优越性。因此,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良好的教养、纯正的语言、文雅的举止、大方的仪表(包括服饰在内)、房间的陈设,一句话,一切与个人有关事物的完美都具有极高的价值。我们身边的一切,属于我们的一切,不是都映着我们的思想与习惯么?“请你讲话,走路,吃饭,穿衣,然后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是什么人”,这句话已经代替了宫中常用、贵族们常说的一句古老谚语[38]。如今谁也别再想当黎塞留元帅[39]那样的人了。一名贵族院议员,乃至一名王公,倘不知自重,都难免身败名裂,弄得不如收入仅一百埃居的选民。因为现在谁也不能花天酒地,为所欲为。事物受思想的影响愈深,生活的细节就愈显得正派、纯洁、崇高。

《论风雅生活意识》

现在,要想生活够得上风雅,光是出身贵族,或者光是在人类的各种赌博中摸个头彩,是不够的,还必须具备这样一种难以言传的才能(它也许是感觉的精髓!),它能够叫我们永远选择真正美和真正好的东西;从整体上说,这些东西与我们的面貌,与我们的命运相互吻合。它是一种美妙的感觉,惟有这种感觉,经过不懈的运用,能够使我们豁然领悟各种关系,预见各种结果,推测事物、词汇、观念、人物的位置或意义。概括地讲,风雅生活的核心是一种伟大的思想,它条理清晰,和谐统一,其宗旨是赋予事物以诗意。

《论风雅生活意识》

财产可以敛聚,风雅却系天成。

《论风雅生活意识》

风雅生活实际上建立在对社会结构严肃的研究之上。它是一些非凡人物的生活习惯和风格,这些人知道如何享用自己的财富,知道如何叫人民原谅他们飞黄腾达,以稳固他们的思想带来的实惠。风雅生活是一个国家进步的表现,因为它代表了随国家进步而产生的种种高级消费。

《论风雅生活意识》

对时尚的花样翻新,是鄙夷还是欢迎,这可不再是无所谓的事了。因为“一个人的灵魂,看他抓手杖的姿势,便可以知晓。”原有的社会差别在普遍化的过程中失去了意义,要不就索性消失了,但是出现一种力量,它刺激新差别的产生。这种力量便是舆论。而时尚不是别的,正是服装方面的舆论。所有象征物当中,数服装的力量最强,所以革命同时也就与时尚有关,它是绸缎与粗布之间的一场搏斗。不过,时尚如今已经不再局限于个人享受的范围,生活的物质条件作为总体进步的目标,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我们的物质需要,没有一种不曾产生过一套百科全书,我们的物质生活与人类知识的普及紧密相连。因此,时尚既然规定了风雅生活的全部法则,它就涉及到一切艺术。它成了一切事业和一切著作的准则。难道它不是一个得到普遍认可,盖在每一种发现或者丰富人类生活的每一项发明之上的印章吗?难道它不是对天才的丰厚报酬和敬意吗?它欢迎进步,标志着进步,因而它就居于万物之首,它发动了音乐、文学、绘画、建筑等领域的革命。

《论风雅生活意识》

我从皮埃丰来,我到那里去看望伯父,他很阔,有马,不过他不知道什么是tigre,什么是groom,什么是britschka[40],而且他还乘坐唧筒式弹簧的双轮马车[41]……

《论文提纲》

“嘿,怪哉!”我们这位可敬的朋友突然嚷起来,一面将烟斗放在一尊维纳斯雕像的手臂向。这尊维纳斯倚着海龟的雕像是壁炉的装饰。“嘿,怪哉!涉及常人,有人权法;涉及国家,有政治法;涉及利益,有民法;涉及官司,有诉讼法;涉及自由,有教育法;涉及罪犯,有刑法;涉及工业,有贸易法;涉及农村,有农法;涉及士兵,有军法;涉及黑人,有黑人法;涉及森林,有林业法;涉及贝类装饰晶,有海洋法……总而言之,我们想得很周到,从宫廷的丧事,从为国王、伯父、堂兄各应该流多少泪,一直到骑兵胯下马的生活与步伐……”

“那又怎么样呢?”A—Z对他说,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喘气。

“是这样。”他回答,“我不知道在制定这些法律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转染病(他想说传染病)在那些专写错别字的先生们中间流行。我们简直给法律淹没了……礼仪、美食、剧场,贵族、女人、赔偿、移民,行政,什么都有法。而且,这些浩如烟海的成果,全受到圣西门理论的影响。按圣西门的理论,编纂法典是一项专门的学问(请看《组织者》)……兴许排字工搞错了,没有看清原稿写的是尾巴化[42],来自当尾巴讲的cauda?……甭管它了!

《论文提纲》

“我请问,”他抓住一名听众,扯住他的钮扣,把他拽到跟前,接着说,“风雅生活居然没有从著作界和思想界找到它的立法者,这岂不是一大怪事?我们看到的那些读物,包括关于乡警、镇长、纳税人的读物,同风雅生活论相比较,岂不要黯然失色?将那些使生活充满诗意的原则公之于众,这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吗?如果外省的大多数农庄、家院、房屋、佃耕地、田垅等等,是不折不扣的狗窝的话;如果法国的牲口,尤以马为最,受到的待遇叫一个信奉基督教的民族脸红的话;如果舒适生活这门学问,菲玛德[43]硫化打火石,勒马尔[44]咖啡壶,廉价地毯等等,超出巴黎方圆六十里便不为人所知的话,那么毫无疑问,现代科学提供的这些最普通的创造发明之所以没有得到广泛利用,是因为我们听任那些小业主们龟缩在无知之中。风雅与万事万物相关。它力图通过刺激一个民族高消费口味的办法来帮助这个民族摆脱贫困。

《论文提纲》

为自己创设多少需要是获得多少财富的前提。

《论文提纲》

它(我讲的还是风雅)赋予一个国家以更美的面貌!它还能改善农业生产,因为牲畜品种和产品的优劣取决于我们对牲畜食宿的关心程度。请去看一看,布列塔尼人将奶牛、马匹、羊只和娃娃放在什么样的窝里,你就会承认,需要写的书千千万,最具慈善价值、最具民族意义的是关于风雅的论文!如果一位大臣竟然把手帕和鼻烟盒忘在路易十八的桌子上[45],如果一位儒雅公子下乡,住在一个老头家里,他对着镜子修胡须竟然感到像要中风跌倒[46],最后,如果您伯父现在还乘唧筒式弹簧的双轮马车,那么究其原因,肯定是缺少一部关于时尚的经典著作!……

《论文提纲》

这位可敬的朋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种口才被那班嫉妒心强的人叫作胡吹乱侃。最后,他得出结论:“风雅使生活丰富多彩……”

呀!这句话赢得一片喝彩。那位目光敏锐的人(A—Z)指出,戏剧很难超脱风雅给国家风俗染上的一致性,他举英国和西班牙两国为例,以它们的风俗习惯各自具有不同的地方色彩为依据,阐明他的见解。最后他说道:

“诸位,科学有这样一个空白,这很容易理解。想一想,什么人——不论年老年轻——愿意将如此繁重的任务担在自己肩上?要想撰写风雅生活论,必须具有难以想象的狂热的自信,因为这意味着将自己置于全巴黎的风雅人士之上。这班风雅人士自己也都在摸索,尝试,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进入自如的境界。”

《论文提纲》

此时,为了敬奉时髦的茶叶女神,大家畅饮了数巡,个个才思飞逸,如有神启。只见《时尚》杂志一位非常风雅[47]的编辑[48]站起来,向同仁们投去得意的目光。

“这样一个人是有的!……”他说。

话音刚落,大家哄然大笑。但是,当他继续讲下去时,笑声停止了,随之出现的是透着仰慕之情的一片寂静:

“他就是布律迈尔[49]!……布律迈尔目前住在布洛涅森林,他被债主逼出了英国,这帮家伙忘掉了这位时髦生活的教父对祖国的贡献……”

经他这么一说,写一篇关于风雅生活的论文似乎变得容易些了。大家一致得出结论,认为发表这样一篇论文是对人类的一大奉献,是在进步的道路上迈出的一大步。

《论文提纲》

风雅固然主要是一种意识,而不是一种技艺,但是它同样也与本能与习惯有关。

《论文提纲》

“是这样的。”布律迈尔忠实的朋友威廉·Crad.K先生高声说,“叫countrt-gentlemen(小地主)、生意人和钱庄老板之类的人不用提心吊胆!……并非所有的贵族于弟生来就有风雅观念,生来就有给生活打上诗的印记的那种情趣。一个国家的贵族之所以显得与众不同,是因为他们有独特的风度,是因为他们对生活有一种透彻的理解!他们的优越性何在?……在教育,在习惯。大户人家的子女从摇篮开始就受到和谐的文雅气氛的熏陶,受到娴雅的母亲的教育。母亲的言谈举止保留了全部的优良传统。所以,我们这门学问的基本功在他们是驾轻就熟。经常接触美的东西却不为所动,除非脾气十分怪僻,否则绝不可能。对一个民族而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是一个贵族堕落到不如一个布尔乔亚!

《论文提纲》

“人的智力固然不相等,然而感觉却很少有什么差别。因为智力产生于内在的修养,而外在形式愈扩展,平等的机会就愈多。人的腿部较之脸部彼此更加接近,这是腿的外形线条伸长许多的缘故。所谓风雅既然不过是使可以感觉到的事物变得完善,那么人人都应该能够借助于习惯而掌握它。一位阔老通过学习,能够学会像我们这样穿靴子和裤子,能够学会极有风度地花钱……其他的事也都一样。”

布律迈尔眉头微蹙。我们猜到他准备发表预言式的高论了。过去,阔老们对这些高论一向言听计从。

“那句格言讲得有理。”他说,“对刚才这位高贵的朋友发表的见解,我也部分地表示赞成。但是,取消风雅生活与普通生活之间的界线,将神殿的大门向所有的老百姓敞开,对此我不敢苟同。”

“不!……”布律迈尔厉声说道,同时一拳击在桌面上,“不,并不是所有的腿都能以同样的方式穿靴子或者裤子……不,先生们。难道不是永远会有瘸子、丑人和畸形人么?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千万遍重复的这句话,难道不同样也是一句格言么?”《论文提纲》

万物与人的差别都不及人与人的差别大。

《论文提纲》

他肯定了这样一条原则,就是应该给刚人风雅生活大门的人以希望,让他们感到凭借习惯能够成为风流雅士。然后他接着说:“我们也必须承认有例外,我们必须研究造成例外的原理,真心实意地去研究!……”

《论文提纲》

欲过风雅生活,至少先学修辞学。

《论文提纲》

【注释】

[1]迪潘(1784—1873),法国经济学家,创立了统计地理学,常在其著作中用不同的颜色标明不同地区的经济状况。巴尔扎克对这门新兴学科持异议,多次予以嘲讽。

[2]布什拉街,沼泽区一旧街名。沼泽区曾是贵族聚居地之一,也是商业区和文化区,有许多精美建筑,十八世纪逐渐衰落,后成为中产阶级聚居的地方。

[3]1810年,在拿破仑支持下,康庞夫人在巴黎北郊圣德尼修道院创立了专收官吏子弟的学校。

[4]但丁在《神曲》中用“愁苦的市区”形容地狱。

[5]指士兵。

[6]原文aune,法国古尺,约相当于1.188米。

[7]指国家机器。

[8]此处的踏板(marche-pieds)当指车夫脚下的踏板,而不是车两侧上下车用的踏板,不然下文“有多样用途”不好理解。

[9]波塔尔(1742—1832),路易十八的首席医生,以生活简朴著称。

[10]当时,中产阶级仍以开司米呢为一种奢侈品。

[11]费多戏院在费多街(rue Feydeau),1801—1804年间和1805—1829年间,喜歌剧团在这里演出。巴尔扎克一向轻视喜歌剧团,费多戏院于1829年关闭。

[12]侍从是风雅生活的一种基本条件。——原注

[13]皮耳(1788—1850),英国内阁大臣,纺织业巨头。

[14]夏多布里昂(1768—1848),法国作家,曾出任复辟王朝驻英大使。

[15]这段故事无考,当为巴尔扎克虚构。

[16]《时尚》杂志初次发表本文时作“德·吉拉尔丹先生”。A—Z可能即指他。

[17]大概指英国著名经济学家亚当·斯密(1723—1790)。

[18]雅科托(1770—1840),法国教育家。

[19]雅科托(1770—1840),法国教育家。

[20]法国十七世纪作家费讷隆(1651—1715)的小说,下文萨朗特是小说中虚构的一个国家。

[21]库赞(1792—1867),法国折衷主义哲学家,下面的引文见他撰写的《哲学教程》中《哲学史教程》第2卷第44页,与原文略有出入。

[22]这是讥讽库赞的话深奥难解。

[23]邵德吕克(约1774—1842),当时一个落拓不羁的学者。

[24]巴尔扎克在《幻灭》和《农民》中也曾提到所谓蒙哥马利式分配,指出这种分配就是“一方完全占有,另一方一无所有”。

[25]巴尔扎克信手拈来,列举了二十二样东西,均与高贵的身份有关。其中,“风帽”是中世纪贵族妇女的头披;“红后跟鞋”是十七世纪贵族喜爱的鞋;“风信标”、“烟囱帽”、“鸽子塔”只能建在贵族宅第上;“小地毯”在教堂中专供贵族下跪祈祷时使用;“介词”指姓氏中标志贵族身份的德(de)字;“毛皮纹”是贵族家徽中的一种花纹。

[26]拉丁文:滚开,魔鬼!

[27]指新贵,因为大革命后执政官、议员、立法团成员喜用羽毛作帽饰。

[28]“三位一体”,基督教教义认为圣父、圣灵、圣子三者同存一身,这里指上帝。

[29]拉韦(1770—1849),1819—1828年间任法国议会主席,以思想明晰,善于归纳问题著称。

[30]提尔巴利是英国同名者发明的一种敞篷轻便马车。马人原是希腊神话中半人半马的怪物,这里指骑士或驾马车的人,亦即深得风雅之奥妙的人。

[31]梭伦(公元前640—558),古代雅典第一执政。所引的话出处不详,多半为巴尔扎克所杜撰。

[32]卡特琳娜·德·梅迪契(1519—1589),法国国王亨利二世的王后,查理九世登基初期摄政。原籍意大利。下文“两位意大利籍王后”即指她与玛丽·德·梅迪契(1573—1642),法王亨利四世之后。

[33]指法王路易十三之后奥地利的安娜(1601一1666)和法王路易十四之后奥地利的玛丽-泰蕾丝(1638—1683)。

[34]人类最新进步的这个哲学表述,可以用来解释社会结构,发现个人生活诸般现象的原因、据此,劳碌生活大非是人对物质的利用,或者是人对人的利用,而艺术家生活和风雅生活则必定包含着思想对人的利用、把这个公式运用厂在人类劳动中发展起来的强弱不等的智力,就很容易理解财富的差别。事实上,无论在政治上、金融上,还是在技术上,结果都与手段的力量有关(这一点需要加以阐述)、这种社会体制会使我们有朝—…门都变成百万富翁吗?……我认为不会。尽管雅科托先生取得可观的成就,但是认为所有人的智力都相等,这是一个错误。智力要相等,就必须让器官在力量、使用和改善方面相同,这是很少遇到的,特别是在文明人当中,很难找到两个同样体格的人。这个重要的事实说明,斯特恩将分娩艺术放在一切科学与哲学之首,也许是有道理的。所以,人必定是一部分穷,一部分富。只不过由于具有高等智能的人已经走在进步的路上,因此大众的生活也会得到提高。这一点已为十六世纪(那是在培根、笛卡儿和贝尔的影响下,思想在欧洲胜利的时代)以来的文明灾所证明。——原注

原文exploitation,有“利用”、“开发”,“剥削”等义,“人利用人”通常泽作“人剥削人”,但为与“智力利用人”以及注中的“人利用物质”相一致,故作是译。 [35]指贵族。

[36]奥斯特利茨战役后,拿破仑下令熔铸战役中缴获的大炮,在巴黎旺多姆广场坚起大铜柱。柱顶有拿破仑塑像。1814年4月塑像被敲掉。1817年整个铜柱被拆,1874年重竖,恢复了拿破仑的塑像。

[37]指贵族出身之类的证明书。

[38]巴尔扎克指“告诉我你常到谁家去,我就可以告诉你,你是什么人”这句谚语。

[39]黎塞留元帅(1696—1788)以生活奢侈放荡闻名于世。

[40]tigre,英语,这里意为“小马夫”、“小厮”;groom,英语,“马夫”;britschka,俄语,“轻便旅行马车”。

[41]巴尔扎克著此文时,唧筒式弹簧已经为钢片弹簧所替代。

[42]编纂法典,法文是codification。巴尔扎克杜撰了由拉丁文cauda而来的词caudification,取其发音与codification相似,是一种文字游戏。不过,据考,在《组织者》一书中并未出现过codification一词。

[43]菲玛德,法国药剂师,硫化火石的发明者。生卒年月不详。

[44]勒马尔(1766—1835),法国语法学家,热衷于发明。新式咖啡壶就是他的发明之一。

[45]这位大臣是科比埃尔伯爵,事见德·波尔夫人的《我的回忆》。

[46]意谓镜子质量差,影像模糊不清。

[47]“风雅”在这里仅指服装而言。——原注

[48]可能是指欧仁·苏。

[49]布律迈尔(1778—1840),英国人,后流亡法国,以风流儒雅,追求时髦而蜚声英、法等国。

人生·命运 最不幸的事绝不会发生的。一般情形,都是因为你想着不幸,所以才会遭到悲惨的境地。

《莫黛斯特·米尼翁》

不幸,是天才的进身之阶;信徒的洗礼之水;能人的无价之宝;弱者的无底之渊。

《莫黛斯特·米尼翁》

古往今来的雕塑家,往往在坟墓两旁设计两个手执火把的神像。这些火把,除了使黄泉路上有点儿亮光之外,同样照出亡人的过失与错误。在这一点上,雕塑的确刻划出极深刻的思想,说明了一个合乎人性的事实。临终的痛苦自有它的智慧。我们常常看到一般普通的年纪轻轻的姑娘,头脑会像上百岁的老人一样,她们能预言未来,批判家人,决不给虚情假意蒙蔽。这是死亡带来的伟大。而值得注意的是,人的死有两种不同的方式。洞烛过去或预言未来那样的能力,只限于因躯壳受伤,因肉体生活遭到破坏而致命的人。……至于另外一些病人,可以说病在理智,病在头脑,病在替肉身与思想作媒介的神经组织的,他们的死是整个儿的死,精神与肉体同时毁灭的。前者是没有肉体的灵魂,像圣经中所说的精灵;后者只是死尸。

《邦斯舅舅》

不错,一个人染上了一种嗜好,什么烦恼,什么无名的愁闷,都再也伤害不到他的心。你们之中凡是没法再喝到欢乐的美酒的人,不妨想法去搅上一个收藏的瘾,不管收什么(连招贴都有人在收集呢!);那时你即使没有整个儿的幸福,至少能得些零星的喜悦。所好谓癖,就是快感的升华。

《邦斯舅舅》

在伦理学家心目中,他这种生活是情有可原的。人必须在某方面有点满足才能活。一个毫无嗜好,完全合乎中庸之道的人,简直是妖魔,是没有翅膀的半吊子天使。

《邦斯舅舅》

苦难发展我们这种非凡的作用,不向暴风雨低头,灾难来了,也能处之泰然。

《高老头》

逆境不就是命运的试金石吗?

《高老头》

世界上有些幸福,你早已不信会实现的了;真实现的时候,简直像霹雳一般会伤害你的身心。

《夏倍上校》《法国中篇小说选》

清心寡欲能长寿,恣情纵欲必短命。

《驴皮记》

平凡而刻板的生活,久而久之对一个最冒险的人也免不了有影响。人总是适应自己的境遇的,早晚会忍受生活的平庸。

《邦斯舅舅》

世界上的大事往往简单明了,不难说明,人生的琐碎事儿却需要许多细节才能解释。

《都尔的本堂神甫》

假如在社会上和自然界中一样,一切都应当有一个目的,那末确实有些人的目的和用处是不可解的。无沦道德观点或经济观点,都排斥只消费而不生产的人,都不允许有人在世界上占着一个位置而既不为善也不作恶,因为恶也是一种善,只是后果不立刻显露罢了。

《都尔的本堂神甫》

人家常常说死是一个人的旅行到了终点,这譬喻在巴黎是再贴切也没有了。一个死人,尤其是一个有身份的死人,到了冥土仿佛游客到了码头,给所有的旅馆招待员闹得头昏脑胀。除了几个哲学家之外,除了家道富裕,又有住宅又有生圹的某些家庭之外,没有人会想到死和死的社会影响。在无论什么情形之下,死总是来得太早;并且由于感情关系,承继人从来不想到亲属是可能死的。所以,多半死了父亲,母亲,妻子,儿女的人,会立刻给那些兜生意的跑街包围,利用他们的悲痛与慌乱作成一些交易。早年间,承办墓地纪念工程的商人,都把铺子开在有名的拉希公墓四周,——他们集中的那条街可以叫做墓园街,——以便在公墓左近或出口的地方包围丧家;可是同业竞争与投机心理,使他们不知不觉的扩充地盘,现在甚至进了城,散布到各区的区公所附近了。那般跑街往往还拿着坟墓的图样,闯进丧家的屋子。

《邦斯舅舅》

每个人一生都有一个顶点,在那个顶点上,所有的原因都起了作用,产生效果。这是生命的中午,活跃的精力达到了平衡的境界,发出灿烂的光芒。不仅有生命的东西如此,便是城市,民族,思想,制度,商业,事业,也无一不如此;像王朝和高贵的种族一样,都经过诞生,成长,衰亡的阶段。这个盛衰的规律怎么能施诸万物,不爽毫厘的呢?在疫疠盛行的时期,连死亡也有猖獗、缓和、复发和酣睡的阶段。我们的地球本身也许只是一支历时较久的火箭。历史把世界上万物盛衰的原因揭露之下,可能告诉人们什么时候应当急流勇退,停止活动;但是雄图大略的霸主也罢,演员也罢,女人也罢,作家也罢,都不听这个忠告。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老人喜欢孩子,他们没有抑制孩子们的嗜好,反而崇拜这嗜好。他们为这些小孩子而放弃自己的癖嗜,为这些小孩子而回忆自己的过去。他们把他们的经验,他们的宽仁,他们的忍耐,一切的生活教训,艰苦得来的宝藏都交给这个小生命,由此而求返老还童的方术。

《米露埃·雨儿胥》

我的生活,就是一场斗争。

《给洛尔的信》

苦难是人生的老师。

《幻灭》

心灵反映生活,面貌反映心灵。

《都尔的本堂神甫》

要不犯错误除非一事不做。

《搅水女人》

看得见鲜花的,就应该看得见太阳。

《无神论者做弥撒》

美貌是转眼易过的——可是丑陋是永久的。

《比埃尔·克拉苏》

只有那些晓得控制他们的缺点,不让这些缺点控制自己的人才是强者。

《农民》

人民至上就是:件件政治大事,要向人民请教。

《沉思录》

教育是民族最伟大的生活原则,是一切社会坚把恶的数量减少,把善的数量增加的惟一手段。

《人间喜剧序》

人类所有的力量,只是耐心加上时间的混合,所谓强者是既有意志,又能等待时机。

《欧也妮·葛朗台》

痴呆愚蠢有两种表现:或者沉默,或者多嘴。

《比哀兰德》

傻瓜旁边必然有骗子。

《比哀兰德》

纯洁的心灵觉得细微的区别比显著的对比更加难受。

《比哀兰德》

一个人向感情的高峰攀登,可能中途休息;从怨恨的险坡往下走,就难得留步了。

《高老头》

在各种孤独中间,人最怕精神上的孤独。

《幻灭》

一个年轻时代的习惯老来会变本加厉。

《幻灭》

越是别人羡慕我的幸福,我就觉得这幸福更有滋味。

《驴皮记》

人也跟书籍一样,有时到了为人所赏识时,已经为时过晚。

《莫黛斯特·米尼翁》

人人都是陀螺,关键是要找到绕在陀螺上的那根绳。

《莫黛斯特·米尼翁》

幸福就在你认为它应在的地方。

《纽沁根银行》

幸福并不在金币挥霍的房屋底下。

《人生的开端》

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是绝对的,结果完全因人而异。苦难对于天才是一块垫脚石……,对能干的人是一笔财富,对弱者是一个万丈深渊。

《人间喜剧》

对于某些生不逢时的人来说;他们所需要的不是天堂就是地狱。

《人间喜剧》

通过辛勤工作获得财富才是人生的大快事。

《人生的开端》

机会来的时候像闪电一般短促,全靠你不假思索的利用。

《人间喜剧》

……这住处一天破费我三个苏,每晚的灯油费又花去三个苏。我自己收拾房间。因为洗衣一天要花两个苏,实在支付不起,所以我只穿法兰绒衬衣。我用煤炭取暖,那费用在一年里摊开来算,每天合两个苏……上述开支合计不超过十八个苏,因而还可以留下两个苏以备不时之需。我不记得在艺术桥的漫长、困苦的日子里曾为用水付过钱。每天早晨我从圣米歇尔广场的喷泉取水……在我苦行僧式独居的最初十个月间,我就这样在贫乏与蛰居的方式下生活,

我既是自己的主人,也是自己的奴仆。

《驴皮记》

咖啡滑进人的胃里,把全身都调动起来。人的思想列成纵队开路,犹如三军的先锋。回忆扛着旗帜,跑步前进,率领队伍投入战斗。轻骑兵跃马挥刀。逻辑犹如炮兵带着辎重和炮弹,铺天盖地般袭来。清晰的观念好似阻击手,勇敢地加入了这场决战。各色人物,纷纷亮相。纸张上墨迹斑斑,这场战役始终倾泻着黑色的液体,犹如一个真正的战场,笼罩在黑色的硝烟之中。

《日记》

……在那时,有很多女人是我从远处默默地崇拜着的。为了她们,我不怕任何不幸与痛苦,甚至甘愿赴汤蹈火,即使她们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我,我也没有怨言。在这种讲究礼仪的交际场合中,与那些矫揉造作,并用陈腐的客套话或流行词句来装饰自己思想的人相比,我毕竟是太幼稚了。我既不懂得如何缄默,也不懂得如何夸夸其谈而的确又言之无物。于是,我不得不把我心中燃烧着的热情隐藏起来。然而,我的确拥有一颗任何女人都会垂青的灵魂,这颗灵魂中充满着为她们所渴慕的浪漫的情调。我内心拥有一种力量。然而,所有的女人都心怀二意、残忍地对待我……唉,你想想吧!一个为爱情而生、命中注定会使一个女人快乐的人,却连一个女人没有找到,甚至连一个勇敢而高尚的玛丝琳(Marceline)[1],或者一位年老一点的侯爵夫人,也不曾找到。一个人不得不在乞丐的行囊中带着宝物,却遇不到识货的人,甚至连一个艳羡它们的小孩或者一个好奇的年轻女郎都遇不到!我常常感觉到如此失望,以致我有时真想就此了结残生!

《驴皮记》

政府感到需要用些换汤不换药的新词藻来迷惑善良的法国民众,就像各派哲学家和各个时代的当权人物所做的那样。其实,今日所谓的政府,不过是由银行家和律师们组成的新贵政权,他们自称代表祖国,正如过去教士们自称代表王国。他们要给我们造成一种声势浩大的全国一致的舆论,从而叫我们相信付出12亿法郎33生丁的税给某某先生所代表的祖国,要比付11亿9生丁给一位称孤道寡的国王幸福得多。

《驴皮记》

报馆的目的是要做出一种反对派的姿态,使不满现状的人感到满意,同时又不致妨碍公民国王(指路易—菲力浦)的国民政府。由于我们既嘲笑自由也嘲笑专制,嘲笑宗教也嘲笑异端,因此,对我们来说,祖国就是这样一个首都,在这里让我们彼此交换意见,并且按多少钱一千字出卖自己。在这里每天都有丰盛的晚餐可吃,有精彩的演出好看;在这里到处都有淫荡的妓女,在这里夜宴可以继续到清晨,在这里爱情以钟点计算,就像出租的马车那样;但愿巴黎永远是所有国家中最可爱的首都!是快乐的祖国,自由的祖国,智慧的祖国,美女的祖国,坏蛋的祖国,美酒的祖国!……我们制造舆论给粉墨登场者换上新装,给政府这家旧铺子钉上新招牌,给空论派一些药吃,给老共和党重新回炉,给波拿巴派重露头角的机会,只要它允许我们暗中嘲笑一下国王和民众,允许我们晚上改变早上的意见,让我们像巴汝奇或照东方人的习惯躺在柔软的褥垫上过快乐的生活……

《驴皮记》

在我的5尺2寸身躯里,充满着每一种能够想像出来的悬殊差别和矛盾。倘若有什么人说我自负、放肆、固执、轻浮、思想多变、放纵、粗心、懒惰、不假思索、不肯刻苦、无恒心、饶舌、粗鲁、欠圆通、喜怒无常,那么这种说法和任何别的人说我节俭、谦虚、勇敢、顽强、精力旺盛、无忧无虑、勤奋、坚定、沉默寡言、温文尔雅、永远快乐等等,都同样是正确的;宣称我是一个懦夫或是一个英雄,一个聪明人或者是一个笨蛋,一个大才子或是一个大蠢货,都同样是正确的。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我终于明白。我仅仅是一件工具,是命运的玩物罢了。

《致贝尔尼夫人》

何等样的时代啊!这是一个充满失败和失落感的时代。这个时代追求太多,期望过高,她寄希望于自己的力量,把活力洒向四面八方。她不肯停下来审视一下自己的生活,但她的的确确在生活。她充满热情活力和奔放的情感……人们虽有失误,但却是堂堂正正的失误;人们漂泊于小路和巉岩之上,但毕竟还在前进;人们处在狂风暴雨之中,而绝非生活在一潭死水里。

《驴皮记》

由于我是一个在女人面前默默无闻的人,所以我记得我当时用一种鄙视爱情而富有洞察力的眼光来观察她们……我要向社会施行报复,我要占有所有女人的心灵,要看到当我站在沙龙门口,仆人通报我的名字之后,所有的目光都向我投来的情景……我要使自己成为一个大人物。

《驴皮记》

我必须忘掉馥多拉,把自己从热狂中解救出来,重新回到清苦勤奋的生活中去,否则,就一死了之。

《驴皮记》

他眉宇间庄严的思想已经消退……身体变得肥胖起来。他年轻时由于生活贫困而脸呈灰黄的颜色——它显示了一种竭尽全力、连续作战、非得成功的性格,如今却因日子过得舒服而红光满面了。

《驴皮记》

“您说得很对!……请把芦笋递给我……说到底还是自由产生混乱,混乱又导致专制,然后专制主义又招来自由化。牺牲千百万人的性命都没能让这些制度中的任何一种取得胜利。人类的精神世界难道不是永远在循环法里打转吗?当人类自以为已经改善了什么,其实只不过是把事物调了一下位置而已。”

“嘿!亲爱的,至少拿破仑给我们留下了光荣!”

“哼!光荣,难以下咽的食品,它代价高昂,又难以保存。难道能说它不是大人物的利己主义,就像幸福是傻瓜的利己主义那样吗?”

“您是个卡洛斯主义者!”

“是又怎么样?我喜欢专制政体,它对人类显示出某种蔑视。”

在痛斥了自由化和君主政体后,这帮喝得烂醉如泥的客人叫来了一群妓女。

《驴皮记》

有了精神上的痛苦,肉体的痛苦变得不足道了;但因为精神的

痛苦是肉眼看不见的,倒反不容易得到人家同情。

《夏倍上校》

我不曾有过幸福的青年时期,不曾有过欣欣向荣的春天,但是我将有一个明朗的夏天,一个最温暖的秋天。

《致兹·卡洛》

我真希望有人向我这种冰冷的生活投射一道魔光!直到今天,我还不曾享受过花团锦簇的喜悦……我很饥饿,却没有一点东西来解燃眉之急。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有两个欲望:爱情与荣誉。这两个欲望,现在一样也没有得到满足。

《给洛尔的信》

完了,我的大叔,您要是不拉我一把,我就完了。我最后的一点钱,一张1000法郎的钞票,今天早晨还了一笔意料之外的账。在给您写信的此刻,我已山穷水尽,连明天的钱都提前用完了。请替我想想,我的最后期限是今晚8点,我求您想想办法,帮我弄到这该死的1500法郎,虽然这只是我所需要的一半,但一定要给我弄到手。从昨天起,我就囊空如洗了。今晚6点半我去找您,您神通广大,一定会弄到的。

《致达布兰叔叔》

我们只习惯在自己喜爱的环境中生活。我们的才能用在实际中就是幸福。除了这两条箴言,一切都是虚假的。我的原则像大家的一样,变来变去,每到一个地方,我就不得不改变原则。欧洲人赞赏的、亚洲人却加以惩罚。在巴黎是一种恶习,而过了亚速尔群岛[2],则是一种需要。人世间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有因地而异的习俗。

《戈布塞克》

……我希望在今年年底前挣到2万法郎,我要使这笔钱成为我运气的基石……奥诺雷爵士不日即成为头面人物,世上最多产的作家,最迷人的伴侣,而且会得到上流社会女人的倾心爱情。到那时你的小卒奥诺雷便要昂头傲视,腰缠万贯,乘着自己的马车而来。当他走近的时候,你就会听到群众欢迎偶像时的谄谀之辞,人们还会悄悄耳语:“他就是德·絮尔维夫人的哥哥呢!”

《给洛尔的信》

【注释】

[1]玛丝琳(MnceUne),博马舍的《费加罗的婚礼》中的老管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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