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自由与荒谬(尾声 自由与荒谬的区别)

#头条创作挑战赛#人类在世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生存。但是人作为一个物种,仅仅靠单独个体的力量无法与自然界的恶劣条件作斗争,然而人毕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独特的利益,彼此之间处于一种即‘勾连又对立’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绝对的自由根本不存在,自由永远是相对的,妄图达到绝对的自由只会让自己陷入荒谬的状态。自由与荒谬是人生存必须要面对的两大难题,而要想解释清楚自由与荒谬这对概念,则要从‘自我意识’谈起。

何为‘自我意识’?‘自我意识’具有生成抽象概念的能力,比如像‘红’、‘高’和‘晴朗’,但是‘自我意识’更为独特的特征是能够进行自我反思。因此,‘自我意识’也就类似于笛卡尔 ‘我思故我在’中的‘我’,也就是我‘正在思考’这一行动本身证明了‘我’的存在。但‘我’也就是‘自我意识’不同于以物质形态存在的大脑,大脑是由几十亿个细胞组成,而‘自我意识’则是一种抽象‘存在’,然而正是‘自我意识’或者说是‘我’构成了人生存的真正本质。原因就在于这种‘我’这种‘存在’是由记忆所组成。而正是记忆使人不会陷入到类似于‘囚徒’式的生存困境。人可以利用记忆记住过往的经历,形成历史经验,然后通过沉淀在经验当中的印象来判断与自己相对的人对自己是否友善,以及对其可否信任。‘自我意识’不仅可以形成对象的完整印象,而且还会一种普遍的道德观念,从而对‘自我’本身形成压力。道德压力有效地约束了人们的行为动机和方向,抑制了自私自利的心里习惯,使公共利益得到了有效保障,也就确保了社会的存在和稳定。

换句话说,外部生存的压力即促成了人选择合作,从经济动机层面推动了人的生存,进一步地合作的纵身发展推动了人的意识向复杂化方向发展,这催生了社会动机——道德的产生。上述这种想法其实是先确定一个社会的道德习惯,然后要求我们按照这个习惯去生活。也就是先确定一个人的道德‘本质’,这样一种观点在哲学上被称为‘本质先于存在’。在自然与社会当中确立一种‘本质’,是有利于人生存的。由‘本质’所导致的社会关系以及其在人内心所照成的压力,可以确保人们之间合作的效力及持久,从而避免了‘囚徒困境’的产生。

‘自我意识’是人的本质特征,他是人心中滋生快乐的理由,也是人感到痛苦的根源。‘自我意识’具有选择的功能,正是这种选择使得人有了自由。自由从本质上讲是指一个人可以自主选择生活的道路和方式。如果人失去了自由,那么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因此,可以说自由可以说是人的最本质特征。但是,由于每一个人的社会生存环境的不同,导致每一个人的价值取向各异,选择的道路和方式也不近相同。因此,所谓统一的道德模式或‘本质’并不存在,‘囚徒困境’也就并不能完全避免,这种‘困境’根植于人的本性之中。因此,‘本质先于存在’的说法也许并不正确,或者我们应该说 ‘存在先于本质’。

换句话说,个人的内心动机才是人生存的动力。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不应当受外部习俗的制约,而应该立足于‘自我’本身,思考人为什么活着,又该怎样活着以及是否值得活下去。每个人的内心动机不同,存在的方式和途径也不尽相同,‘自由’的内涵也就因人而异。这种观点在哲学上被称为‘存在主义’。社会道德‘本质’与个人‘自由’之间有时候会出现不一致或对立。这种对立会让人质疑自身存在的意义,会诱发荒谬的情绪。

按照阿尔贝.加缪的说法,整个哲学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自杀。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一个人如果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就很容易陷入到荒谬的情绪之中。极端的荒谬感会让人质疑自身活着的意义。从而导致自杀。那么荒谬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这个概念很难用一句话解释明白,法国文学家阿尔贝.加缪在他的《西西弗神话》中对荒谬感有过较为详细且形象的论述。现在从其中摘几段分享在这里,以便让大家对荒谬感有更深的体会。

“有些日子,见到一个女人,面孔熟悉,如同几个月或几年前爱过的女人,重逢之下却把她视同陌路,也许我们硬是渴望使我们突然陷于孤独的那种东西。但时候未到哇。唯一可肯定的:世界这种厚实与奇异,就是荒诞”。

“换一个场景,一个男人在封闭的玻璃亭中打电话,他的声音听不见,对于外面的人来说,他就像是进行一场拙劣的表演。我们的脑子里也许会突然蹦出一个想法:他为什么活着。面对人本身不合人情所产生的这种不适,面对我们自身价值形象所感到的这种无法估量的堕落,正如当代一位作家所称的那种“恶心”,也就是荒诞。”。

“不过有一天,‘为什么’的疑问油然而生,于是一切就在这种略带惊讶的百无聊赖中开始了。……‘明天’、‘以后再说’、‘等你有了出息’,‘你到了年纪就明白了’,终于涉及死亡了。不管怎样,人都有那么一天,确认或承认已到而立之年。就这样肯定了青春已逝。他属于时间了,不禁毛骨悚然,从时间曲线认出他最凶恶的敌人。明天,他期盼着明天,可是他本该摒弃明天的。这种切肤之痛的反抗,也是荒诞”。

归根结底,如果一味地按部就班的活着,我们就成了机器,生活会显得毫无意义,我们就会感到荒谬。比如回想一下我们的日常经历:“起床,有轨电车,办公或打工四小时,吃饭,有轨电车,又是四小时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同一个节奏,循此下去”,很多时候我们就这样按部就班或者说是麻木不仁的活着。

总之,值不值得活下去其实也是在探究存在的意义以及存在的方式,而在每一个社会都有一个所谓普遍的生存模式,就现在来说,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大体上应该经历幼年学习,中年奋斗结婚,晚年安想闲逸生活,这是一个正常人生路线。但经常会出现各种意外插曲,使得上述的生存路线经常被改写,无法按顺序完成,突如其来的不可预测性就催生出荒谬感。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要有过突然脑袋里突然萌发出自己为什么活着的想法,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当人们从环绕周围的琐事挣脱来,便立即会有一种对人生存在意义迷茫感。这是因为很多人一直都在忙碌之中,而没有精力和时间认真思考过我们自身存在的意义。我们可以做一个假设,一个人一辈子都在围绕着土地而劳作,他一生绝大部分时间,双眼都是紧紧盯着距离自己不超过两米的耕地以及农运物。有一天,在一个天气晴好的夜晚,某一时刻他感到眼困身乏,他双手叉腰,伸直脖子,头往上仰,就在这一偶然的时刻,他的双眼注视着夜空中的繁星,这时在他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激动,望着浩瀚对夜空他忽然有一种渺小感。他意识到,这种景观他天天晚上都会遇到,可是他所从来没有注意到。在这一时刻,他开始重新思考这个世界,还有多少景观和境况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他也许会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思考,那么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人活着又是为什么。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从自己多年生活小圈子——土地中挣脱出来,开始真正思考人生,反思自身。他可能会感觉到空虚,感到过去的生活毫无意义,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生活。就这样持续下去,他就会因为困惑不已而无法行动,甚至继续展开自己的生活。我对自己存在的确信和我对这种确信试图赋予内容的不确定性之间存在鸿沟,而且这鸿沟永远也填不满。我成了我自己的陌路人。

综上所述,所谓荒谬,就是是指非理性(自由)和理性(道德)之间的冲突。‘荒诞产生于人类理性呼唤和世界无理性沉默之间的对峙’。世界的非理性,人思维的确定性以及因这两者对峙是构成荒诞的三要素。

进一步的分析,我们会发现,所谓的荒谬来源于‘自我’、‘他人’和外部世界之间的冲突,或者也可以说在人类精神之外,不能有荒诞,这个世界之外,也不能有荒诞,‘荒诞既取决于人,也取决于世界。目前它是两者之间唯一的联系’,生活在真空中的个人无所谓荒谬。

我们也可以再进一步分析荒谬,人之所以有与外部世界对立感,是因为人类理性思维的局限性。人总是想借助理性去认识世界,然后在世界的秩序中找到并确立一条路径以作为自己的人生目的。但是世界是广袤无限的,人理性的局限性与世界的无限性之间的矛盾使得人无法为自己找到一个人生目的,他会觉得自己活着毫无意义,荒谬感由此产生。荒谬感会让人觉得自己面对这个世界有一种陌生感。

而这种陌生感根本原因在于理性这种思维模式并不能处理好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我们理性思维与自然的关系恰似一点在黑夜中被点亮的烛光,理性的烛光相对于无边无际的黑夜来说永远是微弱的。可是有人居然想靠这微弱的亮光在黑夜里走路,这岂有不摔跟头的道理。

这个道理其实好理解,在生活中也非常常见,比如受以往僵硬理性思维影响,我们习惯于用片面的、分解的视角来看待事物。比如一把斧子,我们一般只能认识到这把斧子的形状、颜色、材质以及是否锋利与否。但是实际上,对于我们来说,要想真正了解一把斧头,只有通过实际使用的方式才能够做到。只有使用,才能够知道这把斧子是否使用的顺手;只有使用才能够知道这把斧子针对什么对象才能够发挥作用;只有通过使用才能够了解斧子如何才能保持最佳状态,比如不会生锈。总之,无论怎么观察一把孤零零的斧子,你对它的了解永远只会停留在表面,只有通过使用从而在使用者、斧子和环境之间产生互动,斧子存在的意义对使用者才会显示出来。所以,存在的意义是相对的,并没有绝对的存在。

理性思维的另外一个局限性体现在总是以静止的、碎片化的思维方式认识世界,这种思维方式习惯把事物分解开加以分析,而不擅长将事物从整体上加以观察。这样的思维方式的种子在认识根源上就已中种下,1+1=2就是这种思维方式的根源所在。总的来说,理性倾向于将事物一层层分解开,不这样它就不能将事物识别出来,例如对于眼前的任一一块物质,我们都要不断分解为部分,直至分子、原子甚至更为细化的层次。我们把这种静止的碎片拼接起来,就以为把事物全部特征、性质以及细节。却完全没有顾及到碎片与碎片之间的裂痕和细小的空白,实际上大量的信息从裂缝和空白中流失了。更为重要的是,现实世界中的事物是不断流动和变化的,理性所固有的僵化、静止和碎片化的特征根本无法展现出流动生活的本质。总而言之,理性依赖于清醒的意识,倾向于关注明确的细节和精致的部分,理性善于总结过去。但是如果要应对未来的生活,仅仅依靠僵化的过去经验是远远不够的。

因而从认识方法角度讲,理性固有的缺陷使其无法适应未来的复杂形势。我们需要另外一种认识能力,这个能力就是直觉。与理性不同,直觉依赖于朦胧的潜意识,倾向于关注模糊整体和外部轮廓,善于感知未来的世界。相较于理性,直觉更能帮助我们应对流动且不断变化的生活。理性总是关注相似的、共性的一面,直觉则注视特殊、个性的一面。理性强调能够言辞表达的推理,直觉则强调只可意会的非理性‘跳跃’和‘顿悟’。理性推动数学的发展,直觉则更多的表现为艺术。

理性思维会给人带来一种无用感。僵硬冰冷的数学规律支配着我们的日常生活,在这样的背景下,任何道德理念都无法先验地解释清楚我们为什么活着。死亡阴影时时刻刻笼罩在心头。其实,活着没有任何意义,“活”的本质就是一种情绪。现在问题在于人是否能靠这种激情活着,能否接受这种激情的深层法则,即激情在带给人希望的同时也可能消灭人存在的意义。

另一方面,理性和直觉是人类思维状态恰如一个硬币的两面不可分割。对于人类的生存而言,二者都有其特有的意义,缺一不可。我们需要一个干净整洁的生存环境,以便让自己生活的舒适。因此,我们需要一个清醒的意识去看清近处的细节,以便把自己周围的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是,未来的生活是由偶然的因素主导,变幻莫测,理性僵硬的规则无法引领人们适应未来。如果一味执着与理性,那么这个人就会因思维僵化而对人生感到悲观消极,又因为对这个世界无法理解而产生荒谬感。但我们也不能因此而一味高估直觉,如果一个人极度沉溺于直觉,那么这个人就会因为无法正确解决自己近期的衣、食、住、行而会显得颓废,情况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到自身的生存。此外,理性虽然有僵硬的特点,但却是人认识世界必经途径,禅宗说‘不立文字’,但‘不立文字’本身就是文字。可见如果没有理性,人类的文明就得不到记载和传承,直觉也就没有了立足的基点。要想进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读书相对来说是比较快的一条途径。

因而,世上并不存在纯粹的理性以及纯粹的直觉。从生存的角度讲,理性和直觉都是我们所需要的。而且理性和直觉两者之间并不是截然对立的,而是相互交融、相互补充的。两者混合的比例要视认识的不同阶段而定。大致的分析,可以把人的认识过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感性认识、理智认识以及宗教认识。感性认识阶段指的是我日常生活所感知的阶段,包括我们平时为衣、食、住、行所忙碌的大部分行为,这其中理性与直觉所占比例大致相等。再进一步的认识阶段是理智认识,这个阶段,理性认识占优势。最典型例子是科学家所进行科学研究活动,科学研究中充满了概念、分析和推理。但是正像刚才所讲过的,理性与直觉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互不相容,实际上即使是在体现理性思维最强的数学运算中,也常常需要借助‘灵感’的帮助。对于宗教认识阶段,这是一个近乎人所独有的一种思维功能,它人从最高层次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这种对存在的理解必须抛弃旧有的理性逻辑思维方式的影响,直觉开始替代理性,占据优势。抛弃‘A就是A’这种将事物绝对孤立来分析的态度,继而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世界观将其替代,这种感受就是情感中的最高层次——‘大爱’与‘博爱’。这种将万物容纳于胸的情怀,也可以被理解为不断去除遮挡在事物本真状态表面上阻碍的过程,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并在其中找到人之生存根本目的,最终感受到一个被照亮的和充满光明的人生。

再深入一些,人存在的意义并不在于纯粹的生理性。在婴儿出生时,我们并不能仅仅以婴儿从父母那继承的生理基因来标识这个人。真实的人性是,从一出生开始,父母就通过言传身教不停地与婴儿交流,将自己的情感、体会、想法乃至自己的性格通过公开的、半公开的以及潜移默化的方式传递给自己的婴儿。因此父母给了自己的孩子以生命,并不仅仅意味着孕育了是一个由基因发展起来的血肉身体,同时也是更重要的是在孩子的心中孕育了意识形态的因子。在孩子日后的成长过程中,会有很多个这样的意识因子形成,但是由于儿童时期形成的意识因子形成时间最早,它对人日后性格意识的影响也最大。同样道理,在与他人交往的过程中,我们对他人的认识不仅仅是通过观察这个人的外表,更多的是在实践交往中,通过交流、接触与合作来了解对方的经历、性格以及价值取向。

一味地纠结于理性会使我们分不清我们真正需要什么,因而忽视了对生活的‘体验’。实际上每一个人都是被抛入这个世界当中,在被抛入的那一刻,我们就与当时的环境密不可分的连接到了一起。由于被抛入的时机各不相同,每一个人初始付值也不尽相同。从这一时刻起,每一个人都会沿着他特有的特殊环境轨迹发展。但是在现在这个理性社会却要求每一个人都按照完全相同的模式发展,内心被外来的固定道德模式所浇铸。就这样,在理性道德的挟持下,我们逐渐忘记了自己的生活目标,整天为别人而活着,失去真正的自由。

而且,真正的自由并不是绝对的无忧无烦的的生活。真正的自由始终伴随着烦恼的困扰,人一出生就始终被活着的意义所困扰。按照莎士比亚的话说就是“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但正因为如此,活着的意义才彰显出来,活着的真正意义在于超越,要用创造性的态度和手段解决生活中的困难,以此来克服自己的烦恼情绪,从而不断提升自己的生活水平和品位,实现自己人生梦想与意义的升华。对于神经症患者来说,如果问他“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会说“有,那就是活着”。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把烦恼情绪当成了一种累赘,他不是想去解决而仅仅是想把它一脚踢开,但是按照海德格尔的话说,烦是那种向本真状态趋进时所具有的“存在的原初状态”。自由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它实际上是一种与生活紧密相连的情绪体验,好与坏全在于自己的心境。

人生一世,生存的意义全在于创造,墨守成规只会扼杀个体的独特性,外界的普遍法则并不能适用于每一个人,我们不能削足适履。个体的体验才是第一位的。换句话说,每个人不能凭借着理性法则来指导自己的生活。由于个人的内心体验的不可言说性,只能通过内心的顿悟来提升自己内心的精神追求,这中间不可能有任何的理性说明,同样只能通过克尔凯郭尔所谓的‘非理性一跃’,从一种精神‘范式’跳跃到另一种精神‘范式’。对此,在宗教典籍中就有这方面的论述,比如《圣经》中关于亚伯拉罕杀子祭神的描述。看来我们的祖先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并通过特殊的方式向我们传达出这伟大的智慧。

《圣经》中记载:神要试验亚伯拉罕的信仰,要亚伯拉罕把以撒带往摩利亚地,在他所指定的山上,把以撒献为燔祭。亚伯拉罕对神的指示毫不怀疑,当即带上自己的儿子以撒前往指定地点准备献祭。就在亚伯拉罕伸手拿刀,要杀以撒之时。上帝的使者及时阻止了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对上帝存在之信仰,恰如我们对生活意义的确信。换句话说,对生活意义的探寻恰如亚伯拉罕对神眷恋和依赖的态度。对于这两者,我们不能用理性的逻辑去分析,只能用感性的直觉去体会

说到底世界上即无天堂也无地狱,天堂与地狱实际上是一个硬币的两面。我们眼前的世界就是天堂,或者说是地狱。佛教的最高境界是无,但无不是什么也没有,也不是无所作为,什么都不干。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而‘为’与‘不为’的核心根据是‘缘’。在佛家教义中,佛只渡有缘之人,同时佛又无处不在,佛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换句话说人无时无刻都在修行。上帝和佛祖一正一反,通过两个相反的方向向我们论述了人生的真谛,也就是我们活着的意义。

尽管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痛苦和无意义的世界中,但人我们依然应该满怀热情的活下去,因为除了这个世界以外,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设想在红尘之外有一个极乐世界的想法,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

一个已经成年但属于失业状态的子女想要对抗手握财政大权的父母,其下场注定是悲惨的。后果大致分为三类:1自杀2清心寡欲——意识试图完全忽略欲望的存在3意识试图强化自己的力量以达到控制欲望的目的。第一种途径不太好,同归一尽的做法显然不可取;第二种途径是叔本华倡导的;第三种是尼采热衷的。不过据说叔本华经常与妓女搞到一起,显然他自己并没有做到让自己的意识完全‘忽略’自身体内的欲望。众所周知,尼采后来疯了,估计是被自身欲望逼的。看来这三种途径都行不通。实际上,从历史上看,古往今来尽管有很多人提出了无数种模式,但至今还没有哪一种模式能够协调好意识与潜意识或者说理性与欲望之间的矛盾,它就像社会的牛皮癣,似乎永无和好之日,且会永远伴随我们的一生。但是作为普通人的我们该如何是好呢?难道我们必须一生都要与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为伴?答案可能是:确实如此。这样的答案也许过于悲观,但事实就是事实,不容置疑。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它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阴天,偶尔运气好,阳光会透过云层狭窄的裂缝照射进来,这就是我们在一生中短暂且难得的幸福时刻,除此之外,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痛苦中奋力挣扎,努力的活下去,希望那美妙、稀有的幸福之光再次来临。绝对自由的生活虽然令人向往,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极少能被人遇到。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被某种荒谬感所包围着。

我们无比智慧的祖先早就参透了这个道理,并用神话的形式将这个道理传递给我们。这其中最典型的神话就是古希腊中的西西弗了。在古希腊神话中,西西弗得罪了诸神,诸神罚他将巨石推到山顶。然而,每当他用尽全力,将巨石推近山顶时,巨石就会从他的手中滑落,滚到山底。西西弗只好走下去,重新将巨石向山顶奋力推去,日复一日,陷入了永无止息的苦役之中。

西西弗是古希腊神话人物,因为触犯了众神,诸神于是惩罚西西弗,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但每每当巨石被推倒山顶,巨石又会滚落下山。 西西弗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化为乌有。西西弗的生命就这样在一次次徒劳的劳作中被慢慢消耗殆尽

我们的人生就如日复一日滚石上山的西西弗。当剥离人生虚幻的外衣,荒诞感便油然而生;但是荒诞并不意味着绝望,因为看穿幸福的同时也就看穿了痛苦。痛苦与幸福恰是一个硬币的两面,不可分离。

我们从出生开始,每个人就不停的攀登社会给我们设置的高峰。一开始是学业,我们拼命的学习,以为掌握了大量的知识以后就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一旦我们从学校毕业走向社会才发现,要想依靠我们在学校所学的知识生存下去几乎不可能,我们还有好多实践技能需要学习。在工作后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几乎是从零开始,因而在学过学校这座高山之后,我们又开始攀登事业这座高山。在工作稳定之后,我们又开始为婚姻发愁。事业上的成功不意味着缔结婚姻的过程就会顺利,经济上的富足并不直接导致情感上的幸福,为了维系与异性之间的关系,我们还得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攀登婚姻这座高峰。即便如此,人生的最终结果也未必如我们所愿。

到头来我们会发现,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到头来都不会使使内心感到满足,那么我们的努力还有什么价值?就如同西西弗斯神话中,西西弗每次他把巨石推到山顶,巨石都会滑落到山底,西西弗每次辛苦努力都白费,一切都回到了起点。如果真是这样,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人生对我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解释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采取哪种思维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在西西弗神话中,之所以有人认为西西弗的行为是荒谬的,是因为他们在用数字量化的观点去分析西西弗的行为。如果我们采取量化思维来看待这问题,那答案确实是悲观的。因为西西弗的所有努力看似都是徒劳的,每次努力的结果都是重新归零。换句话说,西西弗所有努力都没有带来物质财富的增长。但如果抛弃量化的思维,那就可能会是另一番景象。

事情的发展是一个过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数字的增长和减少并不能涵盖事物的一切方面,比如生物的色彩、气味以及成长过程就不能用简单的数字开来概括。更为重要的是人内心情感方面的体验是不能用数字来加以归纳和衡量的。进一步地讲,我们与周围环境之间的互动不是简单的重复,人生也不是机械重复的数字叠加,而是一个不断演变的互动过程。我们的人生在负重前行过程中真正赋予我们人生意义的是内心情绪的体验。

在电影《闻香识女人》中,有一段中校向查理袒露心扉的话,他说:“你知道我前进的动力是什么?有一天”,这时中校陷入了沉思,“算了,很傻”中校欲言又止。在查理的追问下,中校终于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梦想又一天,能有女人双臂抱着我,双腿缠着我”,中校又陷入了停顿,查理又追问,中校继续说:“第二天眼睛睁开她还在身边,她的味道甜腻而温馨”,“然后我就死心了”。查理接着说到:“我不懂为什么不可以”,并建议中校鼓起勇气继续寻找自己的伴侣。电影里的中校其实就是每一个人的影子。欲望的体验才是我们内心所真正追求的,由于受到社会文化的粉饰,更由于僵化理性思维不适当的束缚。欲望体验的实现变得越来越困难,导致人不知道该向那个方向拼搏,失去了奋斗的目标,从而会感到荒诞感,活着也就没了意义。真正的解决办法,也许就是查理给中校的建议,不要被社会文化道德和理性思维所误导,努力将精力集中于实现内心的欲望体验上。体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每一段体验都有结束的时候。因此,如果我们想要让自己的人生充满意义,就需要争取到不同的体验。换句话说,我们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停地寻找各种不同的体验并实现它。是希望在支撑着我们活下去。

说到底,人生本无意义,我们每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全在于内心的信仰。相信会通过什么途径实现欲望体验。你若相信上帝会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对你来说此生的奋斗的目的就是为了来世能够升入天堂。你若是无神论者,相信物质能帮助你实现欲望体验,你奋斗意义就在于能够获得物质上的富足。总之,我们活下去的理由完全在于内心的想法和信仰。上帝就不停告诫他的信徒要时刻保持内心的信仰。有一次,门徒求上帝增强他们的信心,于是耶稣对他们说:“你们若有信心像一粒芥菜种,就是对这颗桑树说,‘你要拔起根来,栽在海里’,它也必听从你们”。还有一次,耶稣代表上帝对他的门徒说:“我就是生命的粮,到我这里来,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

总之,我们心中所谓的活着的意义说到底绝大多数都是虚构出来的。从宏观角度讲,是爱国和社会道德;中观角度则是家庭和睦;而从微观的角度讲,就是个人追求幸福的信念。但是,说到底这些虚构的信仰并不会真正得到实现。它们的真正作用是推动我们与周围的环境更好的互动,增强感官和精神的体验,让我们能更和谐地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

现在如果我们从一个崭新的视角来诠释西西弗的故事,西西弗就不会感到荒谬,原因在于:推动岩石虽然痛苦和荒谬,但却是西西弗生活的一部分,推动这岩石是一个过程,过程不仅仅包括简单的把岩石推到顶点。过程中除了有很多独特的体验,而这些体验中好多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出来的。正因为如此,西西弗的痛苦与快乐感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这种感受是独特的,是不能用数学公式推演出来的。所以,他所面对的环境也不是光秃秃的山坡而极有可能是布满郁郁葱葱植物的树林,他在这丛林中行走、呼吸新鲜的空气、观察周围的环境,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周围环境的变化,从环境汲取能量增强自己的生存活力。相比之下,身上背负的重负已经不算什么了。

实际上,西西弗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化身,比照西西弗,当荒谬的人深思他的痛苦时,他的痛苦反而消失了。因为换一个角度说,正是西西弗身上背负的巨石引导他走上这条登上之路,否则他不会有机会观赏到这山上的风景,也体验不到山上环境所带给他的感官快乐和精神享受。痛苦与快乐是一对孪生兄弟,谁也离不开谁,或者说正是痛苦引导他享受快乐。

换句话说,荒谬意味着:一个人正体验着生活,是生活的主人。西西弗身上虽然背负着重负,但这重负并不是其痛苦的根源,或者说最高的幸福感不是搬掉这巨石。巨石本身对他来讲什么都不是,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斗争本身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带来痛苦,斗争过程中所带来兴奋、悲伤、失落以希望及等情绪才是他痛苦和快乐的根源。或者说他爬上山顶所要进行的斗争使他的心里感到充实,最终反而会消除他心中的荒谬感。如果没有这巨石带来的奋斗过程,西西弗就会感到孤独和空虚,相应地,反而会催生出荒谬感。

自近代以来,我们周围的社会被理性思维所充满,到了现代某些人更是极端到幻想用数字化来描述一切。但是有些东西不能用数字加以衡量和描述,比如情感体验。对于人类来说,我们不仅仅需要物质交换还需要情感交流。我们不仅仅需要从外界吸收物质和能量来维持生存,也需要与外界与进行某种精神体验。比如,我们都希望呆在一个一望无际的沙滩上,那里有明媚的阳光、清澈的海水以及清新的空气,因为在那样环境里,我们的身心会感到放松和愉悦。这种放松和愉悦的感受是不能用方程式来加以概括的。同样,我们需要与他人进行言语交流,这样能舒缓内心的情绪,使我们获得某种精神上的满足,而这种满足也是不能用数字来表述的。如果不能从现实当中获得足够的情感交流,我们就会像电影《白日梦想家》中的主人公一样,靠虚无到幻想来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而如果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我们内心就会感到荒谬。再严重一点会让性格有神经症倾向,直至让我们得上神经病。

每个人的一生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经历的事件也会千差万别,“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相似的环境只能导致相似的人生,而不会造就完全相同的人生。因而,每一件事件的发生对每一个人的意义是不同的,内心的体验是是千差万别的。内心的感受无法用数学公式计算的方式给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所以,对于西西弗来说,他的每一次负重前行时周围环境也不可能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每一次的登山之旅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每一次登山之旅,或者说每一次与周围环境的互动体验都是崭新的。他的快乐与烦恼不仅仅取决于是否能把巨石推到山顶,更在于在这个过程中,每时每刻他的内心所发生的新的体会以及周围环境所带给他的全新体验。人生的目标在于不停的体验,没有最终意义。

归根结底,真正的自由,并不是仅仅意味着没有任何的羁绊,还意味着在苦难之中所蕴含的生的力量和心的安宁。西西弗的石头,即是痛苦的源泉,也是重获幸福的踏板。因此,我们可以认为西西弗式的生活方式也是快乐的。

原文链接:,转发请注明来源!
「尾声 自由与荒谬(尾声 自由与荒谬的区别)」评论列表

发表评论